高速秋思

大奇山秋游

中秋假一天，加上调班和周末，凑成了三天小长假。虽然时间不长，但却异常重要：7月和8月最是难熬，因为没有任何公共假期。终于迎来9月的中秋，所有人都可以松一口气。

今年的中秋走了一趟近郊的桐庐大奇山。大奇山已经去过一次了，景致算不上绝顶，但是再去也依然乐趣不减。何况这次有两名来自快乐老家的青年老乡结伴，旅程的欢乐何止是加倍。

快乐青年有擅长摄影的，准确来说是善于生产美的，把旅途相关的所有内容都搞得特别漂亮。

大奇山的山水娟秀，溪水慢吞吞，瀑布静悄悄，山路缓坡坡，绿树矮挫挫。江浙的这方水土实在温润平稳，除了台风天，好像在一个巨大的温室里面，抬头满眼都是人，出门一路都是城。仿佛不需要和这片土地过多地打交道就能好好地活，不需要敬畏什么壮阔的景象，也不担心遇到深山老林猛兽。

大奇山当天就可以往返杭州且毫不疲惫。我们在桐庐县城吃了土菜就返程了。土菜好吃，桐庐的县城还挺美。

沉寂的异乡人

从大奇山回来地路上，婆娘和快乐青年都睡着了，其中还有人扯噗汗。我开车不敢打瞌睡，一路望着高速的苍郁，一面又有些忧郁。其实不算是忧郁，前文说忧郁纯粹为了押韵。准确来说有些感慨。

高中的时候血气方刚，跟一个不太熟识的重庆女生吵过激烈的一架。事情是在2008年成都川师大组织的英语培训班的火锅饭局上。矛盾的主题很可笑：她不喜欢成都，觉得重庆更宜居。当时的我认为这就是蓄意挑衅，她作为一个重庆人应该深知重庆的野蛮落后脏乱差，她本人也是专程从重庆赶来参加培训，成都明明就是更先进更宜居的世界，对于这一点我非常自信，于是态度很差地让她举出论据来证明。她其他的理由我都不记得了，但有一个理由让我很多年都没有释怀，因为我连反驳的起点都找不到。她说：成都太平了。

高速上开车的我，思绪很猛然地就回忆起了这么一段不着边际的往事。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个重庆女生说话的起点，对于她来讲任何反驳都毫无意义，同时我也意识到，和她一样，我永远是一个异乡人。

中秋前的一天，我在通勤路上听贾行家的播客。他的一段论述让我玩味好几遍。播客里他回应“生娃之后是否后悔”这个问题

他大概是这么说的：

“后悔”是一个猛烈且珍贵的情绪。当一个人后悔的时候，说明这个人还饱含着强烈的自我肯定甚至是自恃过高，因为这个人不甘心结局。然而大部分家长的情绪跟后悔都无关，而是一种“沉寂”。这种“沉寂”不是一个负向的情绪，但却是最无力而又最现实的状态，因为生活的速度已经让人来不及自恃过高，身为父母的人们发现，他们不论有没有孩子，本来也不会翻盘。这种沉寂跟窝囊、妥协和颓废无关，是一个成年人在感受到世间最大的责任降临之后勇敢接受自己的过程。打破沉寂就是突破了自我，打破不了这个沉寂我认为这个状态就叫生活。

车开到快到杭州的时候，我想明白了，虽然我还没有生娃，但我应该是一个沉寂的异乡人。生活在变好，我们没什么不快乐的事情但也没什么猛烈的情绪。偶尔遇到一个小困难，经常有些小欢乐。沉寂才是常态，就像车上幸福快乐酣睡的追梦人们。

到了杭州后婆娘醒来说到：今天起太早，太困了，真希望一会儿能下一场雨，再睡个午觉，一定爽翻。开完高速，我也累得不行，甚至有点后悔起那么早。

到家后，真的下雨了，婆娘真的趁着雨睡着了。